在那女子剑尖触到我眉心的那一刻,世间万物对我而言已不再那么重要,死,对我而言或许便是一种解脱,不必再为人魔之斗费尽心思。在人类看来,魔,便是邪恶的化身,斩妖除魔是我辈习武之人的天职,然而,却很少有人知道,魔最初的雏形,其实是人。
我闭上双眼静静等待那一剑穿过时的感觉,人终有一死,我曾在脑海中想象过自己的上百种死法,却不曾想到今天这样的结局,石榴裙下死,做鬼也风流。在人世间有太多的俗事缠身,令我欲风流而不能,倘若做了鬼,反倒可以让自己不再受到拘束,可以更洒脱一点。
正当我一心寻死之时,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破空声,那声音好响,所来之物亦锋利无比,转瞬间已破窗而入,直直打在剑身,将那女子手中的青铜宝剑硬生折断,那暗器去势仍不见缓,深深钉入墙上。
我再次睁开双眼,见到的是那女子苍白的脸颊,想来刚才的变故令她受惊不小,顿时寻死之心大减,怜伶之心顿起。我正待安慰她莫须惊慌,暗器之声再次响起,听那声音,所来之物甚多,我来不及多想,立马将那女子按倒在地。然而丧失内力之际毕竟不如平时身手敏捷,在按倒那女子同时,我后背已被暗器擦伤,火辣辣的一阵疼痛,我按叫不好,暗器必定喂有剧毒,只得强运起护身真气护住心脉。中毒之际万不能强运金刚护体,以免加快毒行,师傅昔日的教诲又句句涌上心头。其实当时已然内力尽失,要想使出金刚护体已是万难。
“淫贼!你要做什么……”那女子见我如此大胆,竟然压倒在她身上,惊恐之余仍不忘腾出右手,给了我一巴掌。那女子显然身怀武功,顿时将我打得仰面倒地,我只感胸中一股气血上涌,口中一甜,喷出一口鲜血。
“你,没事吧?……”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,待那女子看清身周暗器,已然后悔莫及,正待道歉之时,门外已传来些微动静,只得沉默不语,但一张俏脸早已胀得通红。
我躺在地上静静倾听外面动静,那女子见我一脸严肃,不敢贸然出声,本已坐起,重又躺倒在地,只呆呆看着我。我只觉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传来,那香味仿佛非人间所有一般,耳旁传来她轻微的呼吸之声,但觉气若幽兰,说不尽的喜爱。
“沙……沙……沙……”那声音由远及近,不急不缓,却是异常沉重,仿佛致千钧于其顶。我顿时想到一种可怕的怪物——藤妖。
相传,藤妖原本为禁地魔王座前第一大将,但千年之前不知因何事触怒老魔,故被逐出魔穴,从此只能在地表出没。禁地妖兽要想提升自身法力,必定需要吸取魔穴的魔力,藤妖自被逐出魔穴之后,自然无法再吸取魔界的力量,自身法力虽减低不少,不过却养成了成群出没的习惯,单个藤妖尚不足为患,一旦成群便凶猛无比,因此藤妖群至今仍是禁地表面最大的隐患。
思念间声音已来到近处,我渐渐听清其中还夹杂着其他声音,那声音似乎来自半空,却又与铁翼魔所发之声有异,感觉耳熟之极,朦胧之中却是无法分辨得出。
我强忍着疼痛重又坐回座椅,大敌当前万不能自乱分寸,虽然仅一个小小的动作,对眼下的我而言却也是困难重重。那女子见我起身,也跟着站起,却不敢去坐旁边椅子,胆怯地站到了我身后。脚步声最终止于门前,想来我在挣扎之际弄出的声响惊动了门外妖兽,令它们不敢贸然进犯。我凝息静气,渐渐理清头绪,初时的暗器想必出自血魔,于是引导护身真气在体内游走,想要将血魔之毒逼出体外。
“吱呀~”门被慢慢推开,妖兽的担忧总是暂时性的,这便是为什么它们在死伤无数之后仍频频进攻人类的原因。我能感觉到那怪物身上所散发出的杀气,却不见其脚步,慢慢抬起头来,不由大惊,居然是它?!